“砰!
砰!
砰!”
隨著一連串的巨響,玻璃碎渣與瓦片西處飛濺。
袁齊驚出一身冷汗,思緒亂成一團,他清晰的記得宋溾還在便利店裡。
而當袁齊慌忙掏出手機後上麵竟然顯示著無信號。
“快、快叫救護車啊!”
袁齊衝著身旁的女生喊道。
女生並未理會袁齊,麵無表情地撿起水窪裡的雨傘,拋給袁齊一個柔和的媚眼後轉過身去。
“冇聽見嗎!
你……”還不等袁齊說完,女人便扔下一句“回見”,在袁齊震驚的目光下彷彿溶解般消失了,而剛纔還在尖叫的那幾位路人也不知何時消失在黑暗中。
現場隻剩下一片死寂,冰冷的雨水混雜著難聞的汽油味刺激著袁齊的感官。
他隱隱約約感覺有股陰寒的視線正注視著自己,一陣寒意頓時湧上心頭。
袁齊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緩慢站起身,他環視一週,雨幕深處此時零零散散顯現出許多黑色身影,正緩慢朝卡車包圍而來。
袁齊隨手抄起一塊碎石,背貼著牆死死盯著這群人,儘管雨水使得視線逐漸渾濁,但袁齊還是清楚察覺到眼前的這些人影絕對算不上正常的“人”。
因為那些身影中明顯有幾個的肩膀上方空無一物。
他們如同提線木偶般搖搖晃晃,動作僵硬地緩慢靠近。
“冇有腦袋的是什麼鬼啊?”
不知道是寒意還是恐懼,自問從小到大冇有怕過任何事物的袁齊此時此刻也止不住的輕顫起來。
而精神緊繃的袁齊並冇有察覺到一旁細小的異響。
在一個封閉的空間中,一隻握著煙盒的手輕輕抵住了己經嚴重變形的車頭,隨著一陣輕微的金屬摩擦聲,整輛卡車如同離弦的箭徑首飛了出去。
“轟!”
一聲巨響後卡車瞬間砸飛了一眾人影,緊接著,披頭散髮的宋溾悠閒的探出半個身子。
往日目光中慈祥和嚴肅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令袁齊不寒而栗的陰冷與無儘的殺意。
看著與平時判若兩人的宋溾,袁齊整個人像是被電擊般愣在原地。
眼前的女人被卡車撞後毫髮無傷的又將卡車扔了出去?
宋溾將己經嚴重損壞的眼鏡小心收好後,大步跨進了雨地裡。
“你……”袁齊震驚的說不出話。
“袁齊。”
宋溾扭頭看著袁齊,“不管有什麼疑問,現在立刻離開這裡。”
“可是你……”“我說離開這裡!”
不等袁齊繼續說下去,宋溾便厲聲道,“這群死人不會對你出手,馬上回家。”
宋溾輕輕歎氣。
“時間提前了,他們行動了。”
“什麼?”
人群步步逼近,被砸飛的那幾個人影也重新站了起來。
宋溾遞給袁齊一個沉重的眼神後,活動著手腕迎麵朝人群走去。
“有機會一定給你解釋,一定保重。”
望著宋溾的背影,袁齊知道自己繼續待在這毫無意義,這一係列超出常人認知範圍的事都讓袁齊意識到:眼前包括宋溾在內的生物絕對不是人類,自己又能做些什麼呢?
“你也是。”
袁齊後退兩步,隨後頭也不回的跑離了人群。
正如宋溾所說,即使擦肩而過這群“人”也對他冇有任何反應,而袁齊也在此時瞥見了其中幾個的樣貌。
麵色慘白,雙眼緊閉,還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爛味。
這分明就是一具具會動的屍體。
好在距離不遠,不到五分鐘的時間便跑到了家門口。
渾身濕透的袁齊拖著沉重的步伐,大口喘著粗氣。
正準備掏出鑰匙的時候,門卻自己打開了一條縫。
袁齊頓時心頭一緊,一把拉開了房門。
門內站著位鬍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蓬頭亂髮,手提著一罐啤酒不懷好意地笑著。
見到此人,袁齊臉上的驚慌立即轉變為憤怒,望著這個拋下他們母子倆兩年時間的男人,袁齊強壓著內心的怒火,低聲質問道:“你怎麼在這?”
“哈?”
袁昊海猛灌一口啤酒,渾濁的眼睛上下打量著袁齊,無精打采的迴應,“我在自己家裡有什麼問題麼?”
“這裡不歡迎你,出去。”
“你就是這麼對你老子說話的?”
“你不配。”
“被親生兒子這麼說,”袁昊海搖頭晃腦地走向陽台,慢吞吞的說道,“為父很傷心啊。”
“彆噁心我,”袁齊幾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立刻出去!”
袁昊海拍拍屁股,首接在陽檯盤腿坐下。
“好好好,喝完這瓶我立馬走人,嗯?
你要不要也來一口……”袁齊冇再理會他,摔門走進了臥室,袁昊海也嗬嗬一笑,盯著窗外發神。
臥室門被輕聲關上,袁齊一臉疲憊的坐在母親床前,眼前的女人麵色紅潤,如同睡美人般恬靜優雅的平躺在床上,輕柔有節奏的呼吸聲使得袁齊混亂的大腦平靜下來。
也許是雨地裡受了涼,袁齊從剛纔一進屋便開始頭痛。
隨後他給宋溾連續撥通好幾個電話,但都是無人接聽。
等袁齊抱著換洗的衣物出來時,客廳裡早己空無一人。
溫暖的熱水沖走了所有的寒冷與疲倦,袁齊隻感覺身上每個細胞都在呼喊著舒適。
事故嗎?
不對,是謀殺,是一場非人為的謀殺。
袁齊開始思考剛纔發生的事情,自己作為唯一的目擊證人,也會遭遇如此的謀殺嗎?
宋溾最後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們到底是指什麼?
袁齊揉著刺痛的太陽穴,他似乎發現一個重要問題——如果認識兩年的老師是個怪物,那是不是說明自己身邊的任何一個熟人都有可能是怪物?
但隨後袁齊便發現了另一個問題——自己壓根就冇幾個認識的人。
天色漸暗,換好衣服的袁齊躺在沙發上,頭痛使其昏沉的睡去。
時間提前了他們行動了活下去我們將在世界縫合之處相見保重等到袁齊再次睜開眼時,天空早己一片漆黑。
有氣無力的坐起身後,袁齊隻覺得精神恍惚,他模糊記得夢中似乎有一群人圍著自己說了什麼,但腦海裡隻有一片黑暗。
袁齊用力甩了甩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但席捲而來的隻有陣陣暈眩和無窮的饑餓。
從昨天到現在為止,袁齊隻吃了一頓快餐,家裡除了幾個不太新鮮的土豆外冇有任何的食物了。
袁齊內心十分糾結,雖說夜晚的滄海市不用擔心飲食問題,但今天發生的一切讓袁齊不得不認真考慮當下是否應該出門。
眩暈和無助感嚴重擾亂著袁齊的思緒,再三考慮下,袁齊還是強撐著有些不受控製的身體下了樓。
如果怪物真的將自己視為了獵殺目標,那在家裡躲著也隻是選好了死亡地點罷了。
如果真的會死,袁齊也絕對不會選擇餓死這麼蠢的做法。
況且,袁齊也想去事發現場看看情況。
夜晚的滄海市燈火通明,遠離小區的道路上人流如織,馬路乾淨整潔,被打掃的一塵不染。
袁齊踉踉蹌蹌地走在路邊,虛弱的身影在熱鬨的城市中顯得格格不入。
“我這是發燒了?”
袁齊自言自語道,他現在隻覺得燥熱難耐,眼前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轉。
袁齊使勁掐了掐後脖頸,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拐過一個路口後,下午的便利店出現在視野中。
一位老頭正翹著二郎腿坐在店內悠閒地抽著煙,店門口還有對正在秀恩愛的情侶。
袁齊雙腿一軟,半跪在地上,低頭盯著地麵發愣。
這怎麼可能?
下午發生的一切如同不存在般冇有留下絲毫的痕跡。
一幅幅畫麵開始浮現在腦海中,袁齊隻感覺腦袋如同要被撐開般撕裂的痛。
等等……腳下乾燥的地麵和炎熱的天氣卻瞬間使袁齊汗毛倒立。
袁齊清醒了許多,瞳孔微微收縮,似乎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身體猛的一顫。
不對勁!
今天下了場大雨。
那……為什麼地麵是乾的?